“中国大学生，便宜又听话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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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杉杉学姐
来源 | 求职研究社（ID：mingqiqiuzhi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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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天和高中同学聊天，才知道她回老家工作了，在一个小公司跟单，因为根基不稳，业绩很差，心理压力很大，经常被上级“提点”。因为这事，办公室里一个 40 几岁老员工，总是时不时嘲讽她。
“读了大学，还不是和我们这些小学刚毕业的人做一样的事情？你大学学了什么啊？”
她看着对方肥肉横生的脸，又生气又恶心，跟我诉苦的时候差点哭出来，她问我，“我们辛辛苦苦读那么多年书，出来也只能这样而已吗？”
我沉默了一下，安抚她，“别因为这种人、这种话难过，我们读那么多年书，就是为了不变成他那种人。”
说实话，我也听过不少类似的话。
不就是图你们便宜又听话？
第一次听到“那些公司就是图你们大学生便宜又听话”这句话，是在我大一打暑假工的时候。
那时候的暑假好像只有回家当咸鱼和打工这两种选择，不想回家被嫌弃的我，去了东莞的一家玩具厂当包装工。
当时和我在同一个车间工作的，除了一群阿姨，也有几个大一的和高三毕业生，他们会聚在一起玩笑打闹，但我从来不参与。因为比起和他们打闹，我更喜欢听阿姨们唠家长里短，所以仅用 3 天我就自然而然融入了阿姨团。
车间主管也是阿姨团成员之一，于是我就被当成种子选手，派遣到另外一个工作难度更高的车间了，厂长负责管理。
厂长儿子，一个小学二年级小朋友，一放学就来车间游荡，第一次找我搭话，一开口就是，“你喜欢宇宙吗？”
我也就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还热乎着的高数知识——拉格朗日定理。一回生两回熟，厂长也开始和我经常聊天。
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提出辞职，厂长问我，“你要不要留下来，要是你的话，不用多久就可以往上升了。”
我差点笑出声，“不行啊我要回去读书。”
“你读几年书，出来肯定没有现在就在我这里干赚得多，现在外面那些公司图你们大学生什么呢？不就是便宜又听话？”
当时脑子嗡的一下，感觉被冒犯了，但还在人家地盘上，忍住没说出那句“你在说什么东西？”
那时候的自己像只刺猬，不容许别人随意否定自己的选择和努力。
果然还是年轻啊
第二次听到是在我大二实习的时候。
对，没错，那时候的我已经意识到暑假不应该浪费在厂里打工，就开始找实习。很幸运在学校里找到了一份新媒体运营的工作，因为是全公司年纪最小，老板像老师一样在带我。
那时候什么都不懂，什么都不会，老板分派下来的工作，我像复习期末考试一样认真地去完成，也会参与其他一些额外的工作，几乎天天加班，周末没事我也去，力求更好。
公司不大，只有二十来个人，我和他们都相处的挺好，尤其是技术部的老大，特别有意思，虽然总是贱不拉几的，但人挺好，很照顾我。
某天和他对接工作的时候，他问我，“你怎么天天加班啊？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因为觉得我的工作没有做得很好啊，总感觉还可以再改改，改着改着又到晚上 10 点了......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，笑着说，“果然还是年轻啊。”
一听这话我就不愿意了，“干嘛呀！”
他摊手挑眉，一副很欠的样子，“我说真的啊，不然你以为现在的公司干嘛要招什么都不会的实习生啊？像你们这些没出社会的大学生，又便宜又听话，一个月这么点钱就让你整个人住在公司了，你说划不划算？”
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就走了。
好气啊，大学生的价值就只有这个吗！
但回头仔细想想，诶，好像是有点道理，因为我确实是什么都不会，身边很多同学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情况，难道我们真的只有这个可取之处吗？原来别人是这么看我们的吗？
虽然觉得挫败，我还是依旧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，毕竟自己的成长，我心里是有数的，这份实习对我来说的价值并不止每月那两千块钱。
我永远记得打磨了一个星期的文章阅读量破万时的心情。那个时候我们的公众号只有不到3万的粉丝，那种“我被看见了”的奇妙感受，是独一份的。
“本科应届毕业生”这个条件
包含的东西可多了
第三次听到这句话是最近。
算上试用期，我也才工作 4 个多月，7 月份转正，正式从大学生变成了职场新人。
身边的同学各行各业的都有，有个关系很好的，当了 HR，最近在忙秋招的事情，整天加班。用她的话说就是，“去年秋招的时候忙成狗，谁能想到今年我还是忙成狗？”
前两天和她吃了个饭，我问她，现在换了个身份参与校招，感觉怎么样？
“当学生考试和当监考老师是啥区别，我现在就是啥感受。”
说完我俩相视一笑，默契地击了个掌。
后面聊到现在的工作，她说还挺有触动的。
去年自己作为应届生参加秋招的时候，很惶恐，什么都很懵懂，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，明明读了四年书，写完简历一看，怎么好像一无所长呢？甚至会想，怎么公司会愿意招我呢？
她转正之后问过当时拍板要她的主管，为什么愿意给一无所长的她发 offer，除了达到“本科应届毕业生”这个条件，好像也没有其他优势了，公司到底图什么呢？
她主管听完哈哈一笑，“图你便宜又听话啊。”
过了一会又和她说，“不要觉得自己一无所长，‘本科应届毕业生’这个条件包含的东西可不止是一张证书。学习能力、积极性、可能性还有忠诚度，说起来可多了，你再工作几年就明白了。”
是我的优势，但我不止有这个优势
我们这一代人，好像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被唱衰。
80 后读大学是荣耀，而 90 后读大学就成了基本要求，现在除了 985、211 的大学，其他的似乎没什么价值，但是，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，读的就是普通大学。
你看，光是“便宜又听话”这个评价，我一个人，就从不同年龄、阶层的人口里就听了好几次。我并不是个例，其实不少同龄人都曾经或正在遭受这种质疑。
“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啦，读大学浪费钱还浪费时间，还不如早几年出来工作。”
“读了大学不还是要去打工？”
“以为读了大学就了不起吗？现在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多了去了。”
......
我听过最夸张的一句话是——“现在上街随便抓一个人就是大学生。”
我觉得他在驴我，而且我有证据。
全国大学生的人数占比也就 8.86%，你是在大学城随便抓的人吧？
不过现在再听这句话有了不同的想法，不再觉得被冒犯，不再恼羞成怒。之前觉得，读了这么多年书，就只换来“便宜又听话”这个评价，实在令人难以接受。
我承认，确实大部分人在大学里学习的知识，在工作上是几乎没有用处的，知识只是知识，变不成技能，变不成智慧，只能在往后千百种场景的运用中才能够变成你自己的东西。
我们读书读的，其实就是这种把知识转变为技能和智慧的能力。这种能力不是凭空就能有的，而是我们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，慢慢熏陶培养，然后出来社会踏实实践之后才能拥有的。
读书在我心里就是在“打地基”。谁都知道打好地基很重要，又爱嘲笑地基不起眼，周期长，这是什么道理？
“便宜又听话”现在被我理解为“性价比高”，我不觉得成为一个性价比高的人有什么不好。工作是双向的，为公司创造利益是一方面，为自己的未来加大筹码是另一方面，工作不是卖身，你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。
“便宜又听话”是我们的优势，但我们的优势绝对不止“便宜又听话”。
不管你曾经遭遇过什么相似的或不同的质疑，不要因此气馁，甚至连生气都不必，让他们知道——把质疑变成动力，向来是我们的强项。
- END -
本文作者：杉杉学姐，求职研究社主编，下过工厂种过田，吃苦耐劳好青年，线上线下一个样，活泼开朗人型 bb 机，欢迎来找我聊天。（wx：qiuzhinaiba39）
封面 | 电影《垫底辣妹》、插图 | 电影《垫底辣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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